2016寫在《古扇今臨》發表之際

「語」扇

今人復古意,圓融兼貫通。

傳統戲曲的摺扇運用法則,讓我發現古典藝術中不能隨意替代的嚴謹的章法,也激發了我與它在今日審美上的拓張。

古扇之美,身段之律,我表其一大特徵:圓通貫通。

我對這種圓通貫通的動作興趣盎然,很想通過研習它,來開啓我對古風古意的捕捉以及對東方動作的理解。

摺扇,是爲文人雅士的點睛,一開一合,甚是端莊。

扇之面,字畫相附;扇之風,琴音相送。

時代不古,一切悄然幻失。

爲此,流轉於中國戲曲摺扇的開、合、揮、轉、抛、遮、蕩、撲、抖、托、揉…… 我想將動作透視在如此原本質的細微之處,意在筆筆有出處,字字有依據,舞舞有章法。


2014年寫在《圓II》發表之際

我的舞,我的圓。

舞蹈讓我輾轉了這個世界的不同角落,猶如它精密地安排著我的去和留,卻從不預告。

有時發現,將漂流過的落腳點聯系起來,還真是一個圓。因為我曾好好再見的地方卻又把我召喚回來。

二○○八年我喜歡上了對動作的特徵進行分門別類,比如分出個直線的動作、翻滾的動作、折彎的動作、旋擰的動作等等。這就成了「動作分類」編舞方式,一個讓我去探索舞蹈的理由。

對於「圓」,我希望是能再和孩時的夥伴玩耍,能再給老師當個幼稚的學生,能再遇見尋找不見的愛人,能再次回到消失的村莊,能再問候一次如今的故人。

但估計「圓」不喜歡我的希望。

今次的作品就是我對動作分類的一個分支研習 — 「旋轉動作」;在編舞方式上我喜歡把舞蹈搞的「理科」一點。

在這出從頭「旋轉」到尾的舞蹈當中,旋轉動作本身已經映照了「百轉千回、周而復始」的深厚意義,我的藝術工作則是追求把它編排得好看,不乏味。

感謝每一位蒞臨欣賞的觀眾,正是因為您們,這出舞蹈才變得完整。


2014年寫在獲得香港演藝學院30周年“演藝之星”之際

飲水思源

母校豐載了30年陽光與風雨,今昔已是桃李芬芳。
我是福建人,2005年隻身來到香港演藝學院求學。
那年9月當校車將我從香港國際機場接到校園報到時,母校的一種潔净華麗的環境氣質立刻迎面而來,印象深刻的是色彩: 校舍的大堂鋪滿了紫綠相色的地毯,每層樓還有各自的主題顔色。
2005-2006,我攻讀舞蹈專業文憑課程。
2006-2008,我攻讀母校的第一届舞蹈碩士課程。
在這三年里我實在要感謝母校授予我的全額獎學金,它讓我抛除了後顧之憂,從而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對於舞蹈藝術的學習和鑽研當中。
學習過程中,我得到了多位中外老師(Tom Brown,Anita Donaldson, Pewan Chow, Arron Wan, Wendy Chu, Anna Chan, Minhua Zhao, Antoinette Mak, Chang-qin Pei, peiqi Sheng, John Utans, Joy Zhou…)的指導,這讓我在舞蹈技能上有了規範,在知識理論上有了修煉,更在藝術視野上有了拓展。
這恩惠無疑化成了我在畢業之後仍繼續舞蹈藝術追求的“搵食架罉”,收益非淺
應著求學的機遇我來到這片土地上,看到的摩天高樓,有軌電車,商鋪招牌,碼頭小輪。。。。。。聽到的是本土之語,西洋之音,九音的唐韻交織著字母的西腔。。。。。吃到的是茶餐西點粉麵粥檔漢堡明爐燒味沙律BBQ。。。。。。過著聖誕節中國新年復活節中秋重陽受難節。。。東方與西方這兩大文明河流竟如此和睦地被這方水土接受和善用,各種藝術皆在此地有跡可循。我非常喜歡這種中西合璧的本土特色, 猶如在摩天大樓的天臺上聽到飄過的粵曲之古音,讓人思古戀今。
在這中西交匯之所,“什麽才是你自己的舞蹈語言,什麽才是你自己的舞蹈風格?”,這問題是自己提給自己的,也引發了我的一些追求和探索: 一個中國人在源自西方的現代舞的長河中暢游,時常不由自主地隨波逐流,但是否有可能逆流而上,另闢蹊徑至一新天地呢?這是時代之下舞蹈藝術給我的一種去創新,去突破的本能索求。
香港是個求快,求新,求多,求變的城市,外來作品加上本土製作常常一股腦地全盤托出,視聽盛筵,饕餮之餐此起彼伏,我們的觀衆喜歡新意,喜歡刺激,喜歡來了去去了來的流程。這無疑是給一種安靜耐心的藝術形式,給一種需要多年持續才能建立和發展的專一主題的探索于無形的困難。
如何在廣式思維爲主導的社會主流下發展深度思維的專注藝術主題,這是我在追求上的困難之處,但卻想用時間,耐力和能力去挑戰它,因爲我覺得非要這樣做不可。。。。。。

時至母校30周年,一日我路過舞蹈學院的6號排列室,看到裏面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猶如梨花綻放,我的心被喚起那最初學習舞蹈對美的衝動與向往。
飲水思源。
致香港演藝學院30載—“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